taopao

爸妈已离 安安我在带🩵💚

今天雨

 

 

 

 

10000字短打

 

 

 

若是我们相爱多年…

 

 

 

 

 

林娜琏急匆匆地把车子从公司楼下的地下停车场开出来的时候,天空已经变成了一整块灰色的云层,周围雾蒙蒙的,潮湿的空气给这个本就冷的令人发抖的初冬罩上了一层令人心生厌恶的面纱,坐在车里,甚至都没办法看清街对面的便利店。

 

她把车停在了楼下,有些烦躁地打开了车载电台,果不其然地听到了马上要下大暴雨的天气预报。

 

“气象台10月30日发布大风黄色预警信号,受寒潮影响,预计今天傍晚到明天白天,全市范围内将会出现大范围的降温降水,部分地区还会有强雷暴天气,请广大市民做好防范工作,降雨天气注意出行安全。”

 

林娜琏很讨厌在上下班路上遇上降雨,不仅是因为湿漉漉的天气会降低能见度,开车的时候总是心惊肉跳的,更重要的是这种天气的路况不好,总是堵车。

 

林娜琏就不明白了,这座城市那么大,马路上老是都有搞基建的,为什么就不能把路修的宽一点呢?她有一点点的路怒症,每到这时,俞定延就会用一种超脱凡世的口气说她心那么急干什么,多半是更年期提前了。

 

“是啊是啊,”她反唇相讥道,“说的你好像有多年轻一样。”

 

想到这里,林娜琏不由得轻轻地笑了起来,那个人在这时还刚好不偏不倚地发来了短信。

 

“醋和生姜用完了,下班有空顺路去便利店的话记得买一点。我刚到家,等你回来吃饭。马上要下雨了,你开车小心一点。”

 

又过了十秒,对方显然是对自己拙劣的开车技术并不是很有信心,就又发来一条。

 

“要不然你别开车了,我来公司楼下接你吧。”

 

前几天刚刚吵过架,她给俞定延的备注还没有改过来,所以看到“啰嗦大王洁癖怪”又开始婆婆妈妈的时候,她一下子竟没有绷住,脸上的笑意又加深了几分。

 

“拜托……我都快四十岁了诶!这么不放心我的吗?”

 

那人很快回复道:“你那丢三落四的臭毛病不改,八十岁我都不放心你。”

 

“原来你要管我管到八十岁吗定延前辈?”她甜甜蜜蜜地敲着字,一如她所料,对方沉默了。林娜琏仿佛隔着手机屏幕看到了俞定延那一脸无语的臭脸,便不再去逗她。

 

“志效的车送去保养了,我送她回家之后就回来。”

 

她又发了个爱心的表情过去,当朴志效刚坐上副驾的时候,理所当然就看到林娜琏对着手机笑得一脸灿烂。

 

她边系安全带边问:“怎么,中彩票了?还是你家那块木头终于开窍了?”

 

“有没有一种可能是中彩票几率高一点。”

 

朴志效还真的认真思考了半分钟,然后点点头:“确实,你说的有道理。”

 

林娜琏翻了个白眼,发动了汽车,红色的轿车沿着湿哒哒的街道一路慢悠悠地驶到高架桥上。

 

“你可少和我贫,要不是快下雨了,谁有这闲工夫特地来这接你。”言毕,她伸手推开了朴志效递过来的万宝路,嫌弃地从车载置物箱里翻出一个很久不用的烟灰缸丢给她。

 

“怎么,谈恋爱谈久了,连烟都戒了?”

 

“早就戒了,”林娜琏边说边打开了车窗,夹杂着雨水的冷风很快从窗户的缝隙中飘了进来,吹的皮肤上起了一个一个的小疙瘩,“你注意点啊,烟灰别掉车上,抽完这根别抽了,俞定延要是知道你敢在她的车上抽烟,估计能把你的皮都扒了。”

 

朴志效吹着冷风,沉默地抽了一会烟,不知道为什么,这根熟悉的蓝莓爆珠并没有让她的情绪平稳一点。隔了很久,她才淡淡地说:“娜琏,这么多年了,你变了挺多的。”

 

“是啊,你说的对,”林娜琏一手支着脑袋,一手扶着方向盘,看起来有些疲倦,“两个人在一起久了,再不适应对方的生活习惯,也都该改过来了。”

 

天已经完全黑了,车窗外的雨也大了起来,碎钻似的雨点砸在车顶上,发出一阵哗啦啦的噪音。街边的餐厅都亮起了暖黄色的灯光,一时间,车子里安静极了。

 

拐过一个街角,果然就遇到了堵车。林娜琏放眼望去,水汽氤氲的车窗外尽是模糊不清的红色汽车尾灯,不由得重重地叹了口气。

 

“话说,你妈今天给你安排的那个男的,怎么样啊?”

 

林娜琏做出一副欲呕的表情说你别他妈的恶心我了,“他要是再早出生几年,我都可以在大街上扶他过马路了。”

 

朴志效被她的话逗乐,低低地笑了起来,但很快,她就收起了笑容。

 

“这事那块木头还不知道吧。”

 

林娜琏脸色一沉,轻轻地嗯了一声,突然感觉有些口渴。

 

“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她?”她接着问。

 

林娜琏摇摇头,随即抢过了朴志效口袋里的烟盒。她的声音在悉悉簌簌的雨声里显得有些模糊,“我不会告诉她的,”她点燃了香烟,无声地呼出了一口白色的烟雾,“你不了解她,志效,就她那个倔脾气,说不定真的会让我回去相亲。”

 

“不是说戒了吗?”朴志效不满地说。

 

林娜琏没理她,好像没听到似的,扶着方向盘接着说:“不管怎么样,你只要明白一件事,志效。”

 

“理由有很多,但我绝对不能没有俞定延。” 

 

 

 

 

 

 

 

因为堵车,加上糟糕的天气,林娜琏回到小区楼下的时候,原本细针般的雨点已经变成了电闪雷鸣的瓢泼大雨。

 

她刚想去按地下停车场的电梯,却突然想起自己没有买醋和生姜。她竟然也不急,慢悠悠地踩着高跟鞋走进了雨里。等到她在小区门口的便利店买完东西回来之后,已经从头到脚得湿透了。

 

她们住二楼,她看到电梯还停在高层,便转身进了楼梯间。谁知她刚刚想拿钥匙开门,墙角突然窜出了一团小小的黑影。

 

林娜琏被吓得爆发了出了一声尖叫,那黑影却一副一点都不怕人的样子,颇为亲昵地上来蹭她的裤脚。借着外面透进来的一点点路灯的光,她这才看清楚那原来是一只毛茸茸的腊肠犬。

 

腊肠的年纪似乎很大了,鼻子边的毛都带着一点点白色,可它却看上去挺有活力的样子,不住地对林娜琏摇着尾巴。

 

“谁家的狗跑出来了?”

 

林娜琏边疑惑地想着,边开了门。俞定延正难得地系着围裙,在厨房里捣鼓着什么,空气里满是温暖诱人的饭菜香味。

 

她一见到林娜琏,连锅铲都没来得及放下,便大呼小叫地从里面跑了出来。她边用手去扒拉林娜琏湿淋淋的大衣外套、企图想让她瞬间脱下来,边嘴里喋喋不休地说着:“不是……姐,你今天不是开车了吗?怎么还能淋成这样?”

 

林娜琏举起手里的红酒和调料说我给你买醋和姜去了,还不忘一脸骄傲地问她:“俞定延,有我这样的贤内助你是不是太幸福了?”

 

“你得了吧,快去洗澡换衣服,一会感冒了麻烦死,”她边推搡着林娜琏进屋边接过她手上大包小包的东西,“洗完澡记得吹头,然后再来吃饭。”

 

 

 

 

 

 

 

等到林娜琏洗完澡,磨磨蹭蹭地从浴室走出来的时候,却发现俞定延还蹲在门口——她不知从哪里变戏法似的掏出了几块白煮的鸡胸肉,和那只腊肠犬玩得正开心。

 

“你认识这狗吗?”她走过去,有些疑惑地问。

 

俞定延摇摇头说自己也没见过,但这狗很干净,性格也挺好,不像是流浪狗。

 

“你这不是废话,”林娜琏白了她一眼,“外面下着那么大的雨,它的脚却是干的,肯定是这楼里哪家人忘了关门跑出来了。”

 

俞定延从里屋里掏出了一包湿巾,一点点把狗狗的爪子擦干净之后,才让它进了门。

 

“先吃饭吧,”她对林娜琏说,“一会吃完饭我去敲门问问。”

 

 

 

 

 

 

 

 

 

晚饭是久违的水煮鱼和泡菜饼,林娜琏已经很久没吃过了,因此吃了很多,到最后放下碗筷的时候,她感觉自己的胃都快爆开了。

 

俞定延贴心地从药箱里找了消食片给她,嘱咐她只能吃三颗。

 

“这药是甜的,但你也别像个小孩子一样当糖吃了,”她收拾着餐桌上的残局边说,“下次别遇到好吃的就和饿死鬼一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虐待你不让你吃饭,看你那副骨架子,有几斤肉啊?还有,饭菜多嚼几下再咽下去,早就和你说了……”

 

眼见俞定延又要开始念经,林娜琏忙打断她,她刚喝过一点点酒,圆润的脸颊因此透出一股迷醉的绯色来。她看着俞定延粉红色的围裙,有些好笑,却又突然生出一股莫名的满足与幸福。

 

她露出一个讨好的微笑,伸手抱住了俞定延的腰,把脑袋靠在她的小腹上,“大医生,你多久没亲手给我做水煮鱼了?”

 

俞定延两只手还端着油腻腻的盘子,维持着一个僵硬的姿势。听到林娜琏那么说,她沉默了,然后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对不起,”她轻轻地说,“最近真的是太忙了。”

 

林娜琏闭上眼睛,闻着俞定延身上辣椒和消毒水混合的奇怪味道,想起白天发生的种种,心脏骤然软下去了一块。

 

窗外还不停地下着雨,狗狗蹲在墙角乖乖地看着抱在一起的两个人,屋子里安静极了。

 

“不用道歉的,”林娜琏闷闷地说,“水煮鱼那么好吃……为什么要道歉呢?”

 

 

 

 

 

 

 

 

 

“你醉了,娜娜,”俞定延温柔地说,“今天下着那么大的雨,你应该去睡觉了。”

 

 

 

 

 

 

 

 

林娜琏睁着眼睛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她是有些微醺,可不知道为什么却一点困意都没有。俞定延带着狗出去敲门了,一时间,昏暗的卧室里只能听到床头柜上那只闹钟滴滴答答的读秒声和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已经不打雷了,可雨却一点要停下了的意思都没有。

 

看样子,今天这雨真的要下到明天了。

 

门口忽然传来了开门的声音,很快,俞定延就气喘吁吁地走进了卧室脱下了外套,而那只腊肠犬竟然还寸步不离地跟在她身后。

 

“我把我们这单元十八楼的门都敲了一遍,开门的住户都说不是他们家的,”她摇摇头显得有些无奈,“但是有几家没开门的,可能是主人还没回家。”

 

“我一会给它拍张照片,印几张启事贴在告示栏里吧。”她摸了摸腊肠的头说,“外面那么冷,还下着那么大的雨,只能先收留它一个晚上了。”

 

 

 

 

 

 

 

俞定延不知从哪翻出了一块旧毯子,在客厅给腊肠做了个简陋但温暖的窝,然后又去书房制作了启事,直到很晚,她才轻手轻脚地回到卧室。她以为林娜琏早就睡着了,怕吵醒她,便从一边又搬一床被子过来,谁知道林娜琏突然翻了个身,拿乌黑发亮的眼珠盯着她。

 

俞定延被吓了一跳,“你怎么还没睡啊?”

 

林娜琏没说话,只是把被子的一角掀起来,示意她躺过来。

 

被窝里很温暖,与棉絮之外的空气形成了一种令人沉醉的奇妙温差。俞定延一躺下,身边的大型兔子玩偶就黏黏糊糊地凑过来,兔爪子狗皮膏药似的抱住了她的腰,而兔脑袋则牢牢地埋在她的睡衣领子里。

 

“我身上很凉,你别……”

 

“嘘——”

 

林娜琏打断她,随即把暖烘烘的脚覆盖在俞定延的脚背上。兔子很瘦,腰上没有一点多余的肉,锁骨更是明显地凸出来,俞定延甚至有种错觉,仿佛自己抱住的不是和她相恋了多年的爱人,而是一张薄薄的白纸。她的手脚都大得惊人,颇有一副和这具瘦弱的身体不甚匹配的不协调感,可眼下,她正用体温一点点地捂热俞定延冰凉的身体。

 

她们就这样抱着,很久没说话。稀稀拉拉的雨声在这时听起来更像是一首不间断的摇篮曲。

 

直到两个人的体温变得完全相同时,俞定延才有些回过神来。她扭头,看了看林娜琏安静的睡颜,尝试性地开口问:“娜娜……你睡着了吗?”

 

林娜琏松开了她的腰,却没有睁开眼睛。她在俞定延怀里换了个舒服的姿势,从鼻子里发出了哼哼唧唧的声音,随即小声地说:“没有,我睡不着。”

 

“突然不知道为什么,就只是这样和你一起躺着,听着外面下雨,我就感觉特别开心,开心得都舍不得就那么睡过去。”

 

突然,嘴唇被什么温热的东西覆盖住了。林娜琏惊讶地睁开眼,看到了俞定延刷子一样浓密的睫毛。

 

俞定延在吻她。

 

林娜琏有些惊喜——自从在一起之后,每次发生关系,基本上都是自己主动。并不是说俞定延不喜欢她,相反的,每次闹到最后自己都已经精疲力尽的时候,俞定延却总还是有使不完的劲。她知道年下那口嫌体正直的傲娇脾气,便也从来不会去纠结“谁主动”这个话题,毕竟只要对象是俞定延,过程什么的、总归都是快乐的。

 

而眼下,俞定延松开了她的嘴唇,转而去吻她的耳垂,林娜琏被她舔的有些难耐,不由得伸手去解她的睡衣扣子。对方也很配合,边不住地和她接吻,边把不安分的手伸进了她的上衣下摆里。

 

这还真是个不普通的雨夜。

 

完事后两个人气喘吁吁地抱在一起,床单似乎比窗外的天气还要潮湿,但谁都没有动。

 

“你今天……真可爱……”林娜琏把头埋在她的胸口,有些痴迷地说,“医院里发生了什么开心的事情了吗?”

 

俞定延却摩挲着她光洁的皮肤,亲昵地蹭了蹭她的下巴,像在逗一只黏人的猫咪。

 

“你抽烟了?”她突然问。

 

林娜琏想起车上的那支爆珠,心虚起来——明明已经仔细地刷了三遍牙了,果然还是会在接吻的时候被闻到吗?

 

“就一支,在车上,志效在抽,我就没忍住,”她撒着娇抱住了对方的脖子,企图蒙混过关,“以后不会了,我保证。”

 

年下摸着她的头发,颇为不放心地叹了口气,“姐姐,”她看着林娜琏的眼睛,琥珀色的眼珠里都是关切的神色,“你有什么事情,不要憋在心里,也不要瞒着我,好吗?”

 

“不要自己去承担一切,好不好?”

 

夜色更浓,窗外的雨不要命地泼洒在玻璃上,发出一阵头破血流的撞击声。林娜琏窝在温暖的被窝里,抱住爱人消瘦的肩膀,感觉自己好像一个在大海里落水的旅人,而俞定延是那块无限水幕里唯一能让自己活下去的浮木。

 

 

 

 

 

 

这孩子真的爱惨了我。

 

 

 

 

 

 

 

她轻轻地吻了吻俞定延的嘴唇,用一种只有她才能听到的声音回答道:“好……当然好……”

 

奇怪的是,她并没有像以往一样,缠着她进行第二轮的欢爱,而是有些疲倦地闭上眼,似乎有些力不从心。

 

“睡吧,定延,我累了。”她好像在梦呓,又似乎根本没有睡着,“还有,我爱你。”

 

 

 

 

 

 

 

第二天是俞定延的生日,她早早地按照往年一样,把医院里珍贵的七天年假一下子请完了。林娜琏一大早就兴奋地爬起来开始化妆,直到俞定延睡眼惺忪地从卫生间回到卧室,看着打扮的花枝招展的林娜琏,疑惑地问:“你要干嘛?”

 

“给你过生日啊,”她边抹着口红边回答道,“不出去吃饭吗?”

 

“可是外面下了那么大的雨,我刚刚看了眼新闻,街上好像都淹水了。”她有些无奈地举起手机递给林娜琏,“也就是我们小区地势高一点看不到积水。”

 

林娜琏一脸不可置信地盯着她,俞定延接着说:“现在别说开车出去吃饭了,估计连外卖都点不到。”

 

 

 

 

 

 

 

 

 

“俞定延,”林娜琏摊在沙发上,第922次喊了俞定延的名字,“我饿了。”

 

俞定延正在喂狗——家里没有狗粮,她只能煮了鸡胸肉,腊肠已经老得几乎掉光了牙齿,因此她只能把肉一点点地撕成小片再喂给它。腊肠很乖,也没有抱怨,只是很慢很慢地咀嚼着,像个安然的老者。

 

俞定延叹了口气说:“冰箱里只有鸡蛋和拉面,还有一大包鸡胸肉和几根韭菜。”

 

于是她们就一起吃了韭菜鸡蛋面,林娜琏把汤喝的一滴不剩,咬着筷子狠狠地抱怨道:“都怪这莫名其妙的雨!好不容易的假期我居然就只能吃拉面!”

 

不知道为什么,俞定延似乎显得有些心事重重的,她什么都没说,只是默默地收拾了碗筷。

 

就在这时,门铃响了。

 

一直很安静的腊肠突然“汪”了一声就往门口冲去,不住地去扒门把手。

 

林娜琏开了门,门口站着一个浑身淌着水的女孩——她很漂亮,有高挺的鼻子和狐狸一样狡黠的脸庞,但现在,她乌黑的头发却湿透了,不规则地贴在白皙的皮肤上,裙子的边缘因为沾了水而重重地垂了下来,她握着一把同样湿漉漉的雨伞,看到不住向她摇尾巴的腊肠犬,她苍白的脸颊才有了一点血色。

 

“Ray酱!”女孩抱住了小狗,低低地哽咽起来。

 

女孩对着小狗嘟囔了好几句林娜琏听不懂的日语后,她才反应过来眼前的女孩是狗的主人。

 

女孩飞快地鞠了个九十度的躬,对林娜琏说:“太谢谢你们了!”她的韩语带一点点翘舌的日本口音,但很流利,“我昨晚在便利店打工,早上回来的时候才发现狗狗不见了,在外面找了好久,都快绝望了,结果就看到了楼道里的启事……”

 

“养宠物的人一定要注意关门呀,”俞定延擦了擦手从厨房里走出来,安慰地说,“但是它很乖,昨晚一直蹲在楼道里,估计在等你回来,因为太冷了,还下着雨,我就带回来了。”

 

女孩又轻轻地啜泣起来,“这不是我的狗,是我女朋友的,”她难过地说,“Ray酱已经16岁了,要是真出了什么事该怎么办?”

 

临走前,女孩说自己住在九楼,为了感谢她俩,她晚上一定还会来叨扰。

 

 

 

 

 

 

 

 

 

 

晚饭时分,女孩果然提着一盒子的日式糕点和寿司卷来了。已经眼巴巴嚼了一天拉面的林娜琏仿佛见到了救世主一样,哭爹喊娘地把女孩请进了门。

 

女孩性格开朗,很快就和林娜琏聊了起来。

 

她说自己叫凑崎纱夏,来自日本大阪,来韩国已经三年了,目前还是个勤工俭学的大三学生。

 

“诶?”林娜琏有些感叹,“每天都要去便利店上班,白天还要上课学习,太不容易了吧!”

 

纱夏则摆摆手,有些羞涩地说已经很好了,至少她能住在这个小区里,还不用付过于高昂的房租。

 

“一位常年居住在韩国的长辈,因为要回家去照顾年迈的母亲,便把这个房子低价租给了我和我的女朋友。”提到自己的恋人,女孩眼底闪过一道温柔的光,“Ray是她从日本带来的狗,和她一起长大的,对她来说非常重要。”

 

林娜琏嚼着甜腻腻的糕点,随口问了一句:“那她人呢?”

 

没想到听到林娜琏那么说,女孩却突然哭了出来,林娜琏吓了一跳,赶紧去茶几上找了纸巾递给她。“姐姐……我们吵架了……已经一星期了……”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似乎是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似的抱住了林娜琏的肩膀,“我也不知道她在哪里……电话也不接……就那么摔门出去了……”

 

很久之后林娜琏才知道,纱夏除了上学和打工之外,基本上没有别的社交。因此,因为和女朋友的争吵,她已经几乎一个星期没有和任何人交流了,这才会一下子绷不住,在刚刚认识的姐姐面前哭了出来。

 

女孩哭到很晚,才窝在林娜琏的怀里,迷迷糊糊地被送上了楼。

 

 

 

 

 

 

 

 

“那个人……真是个不负责任的人。”她想起纱夏的眼泪,摇了摇头。

 

 

 

 

 

 

 

等到她回到家里,才发现客厅里没开灯,而俞定延孤零零地坐在沙发上,表情有些晦暗不明。

 

不知道为什么,今天一天她都看起来怪怪的。

 

林娜琏凑过去,甜甜蜜蜜地吻了吻她的嘴唇,问她想不想知道自己的生日礼物是什么。

 

俞定延却一脸迟疑地推开了她,说林娜琏我有事要问你。

 

俞定延和她在一起的时候,虽然老是拌嘴,但一旦她用这种认真的语气喊出自己的全名的时候,林娜琏就知道她多半是真的生气了,尽管眼下,她并不知道俞定延为什么突然生气。

 

林娜琏有些委屈,拽了拽她的衣角。

 

“呀,俞定延……”

 

“我问你,”俞定延一把打掉了她的手,很急切地问道,“你妈是不是给你安排相亲了?”

 

完蛋。林娜琏心想。为什么偏偏是今天。

 

“我不是有意看到的,你的手机放在桌子上,刚好亮起来,我瞥了一眼,就看到了你妈给你发的消息……”

 

“所以呢?”林娜琏有些生气了,不知道她为什么想和自己解释,“你问我这些是什么意思呢?”

 

“还是说,你觉得我会听她的安排去相亲,然后谈恋爱,最后和某个男人结婚、生小孩?”

 

“我不是这个意思,”俞定延平静地看着她,“我只是觉得,很多不方便的事情,你完全可以和我商量一下。”

 

“商量什么?定延啊,姐姐今天去相亲啦,等我回来我们一起吃饭吧?这样子商量吗?”

 

“不是,娜琏,你别激动……”

 

“俞定延,你有没有想过,我为什么不把这件事情告诉你?那还不都是因为你,但是我有的时候真的不清楚,我做什么事情都第一个想到你,但你呢?

 

“你的人生规划里到底有没有我呢?”

 

 

 

 

 

 

 

 

第二天早上,俞定延起床的时候,发现林娜琏已经不在家里了——昨晚她发了脾气,直接把被子搬到了次卧,甚至都不想听俞定延说一句话。

 

外面的雨一点停下来的意思都没有,玄关上的车钥匙也少了一把,估计是林娜琏开走了。

 

她并没有觉得林娜琏反应过激,相反的,两个人都到了这个年纪,家里催那方面的事情很正常,只是她们一直都不知道怎么和长辈开口而已。而俞定延不理解的是,这种事情为什么她要一个人承担下来呢?明明说好了的要一起面对一切的……

 

话说,外面下着那么大的雨,林娜琏去哪了?

 

难道又去相亲了吗?

 

想到这里,俞定延脑中不由得浮现出了穿着连衣裙的林娜琏和一个面容不清的男人坐在餐厅里吃饭的场景。她心脏一阵抽搐,随即摇了摇头。

 

不会的……娜琏她……不会的……

 

不会……的吗?

 

万一呢?

 

俞定延越想越怕,看着屋外灰蒙蒙的天空,不禁紧张起来。新闻里说,这雨还要再下三天,也不知道街道上的积水现在怎么样了……

 

突然,门铃又响了。

 

俞定延以为是林娜琏终于回来了,急急忙忙地冲到门边开了门。

 

“娜琏我……”

 

她顿住了,因为门外不是林娜琏,而是另一个陌生的女孩。女孩有月亮一样安静的脸颊,她穿着白色的大衣和裙子,靴子上沾上了一大块不规则的水渍,手上的雨伞也不停地往下滴着水。

 

“你好,”她怯生生地开了口,声音细弱地和蚊子叫一样,“请问是你捡到了我的小狗吗?”

 

俞定延想起还贴在公告栏里的那张启事——因为吵架,她居然都忘了把它撕掉。

 

“昨晚九楼的那个女孩来过了,已经把小狗领走了,”她说,接着奇怪地看着女孩,“请问你是?”

 

她恍然大悟地哦了一声,便说打扰了就转身要走。俞定延叫住她问:“你是纱夏小姐的恋人吗?”

 

她犹豫了一下,随即很慢地点了点头。

 

“你怎么会知道?”

 

“纱夏小姐她昨天……看起来真的很难过……”俞定延看着她灰色的眼睛,“居然还当着我们两个陌生人的面直接哭了出来……”

 

听到俞定延那么说,女孩咬了咬下嘴唇,似乎是在自言自语地小声说了句“这个白痴”。

 

“你今天会回到这里,是打算和她和好了吗?”

 

女孩沉默了一会,表情有些阴晴不定。

 

“实不相瞒,这一个星期我都住在酒店里,因为实在是不知道干嘛才好,所以每天就会悄悄地走到楼下,看看家里亮起来的灯才能安心。”

 

“其实我无时无刻都想回来和她道歉,但是说来惭愧,我思考了那么多天,也不知道为什么,居然连开口的勇气都没有。”

 

“我知道她昨晚要上班,就没有来,结果今天就看到了楼下的启事,她那么忙,还要照顾小狗,也难怪会发生这种事。”

 

“说起来,这也全都怪我……”

 

她和俞定延说了许多,最后她只是淡淡地笑了一下,向俞定延再次道了谢,就转身走进了电梯里。

 

 

 

 

 

 

 

 

 

林娜琏瞠目结舌地看着眼前唾沫星子飞溅的男人,他正在吹嘘自己如何如何在济州岛购置了三处房产以便结婚之后去那开民宿。林娜琏边小心翼翼地护着眼前的牛排防止沾到漫天的飞沫,边掏出手机给朴志效发消息:“你再不来救我,我就死在这里。”

 

对方只是发来一个捂嘴的表情,然后幽幽地回复了一句:“雨好大啊baby,没有车呢。”

 

妈的。朴志效你这个忘恩负义的王八蛋……

 

早知道下了那么大的雨,对面还是这种货色,老娘就算是要看着俞定延那张欠揍的脸都要赖在家里。

 

说起俞定延……

 

本来她可以像前几次一样挥挥衣袖就走人的,偏偏今天下着大雨,来的时候还行,现在雨越下越大,路面上的淹水似乎又高了几分,林娜琏严重怀疑现在出去开车,排气管指不定就直接进水熄火了。因此她只能朝男人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继续听他幻想自己的连锁民宿。

 

她把目光投向橱窗外面,突然就看到了街对面的俞定延,她穿着可笑的黄色雨衣和雨鞋,撑着一把雨伞,活像是一只从游戏里走出来的小小梦魇。雨下的很大,啪嗒啪嗒的雨点毫不留情地打在她的伞面上,化作一条条细细的水流从伞的边缘流了下来。

 

她为什么会来这里?是不是有病啊?那么大的雨这样子就出门了?

 

一定是朴志效……

 

她终于反应过来,拿了手包就往餐厅外走,丝毫没有理会未来的济州岛民宿连锁老板在后面大声地喊她的名字。她冒着大雨冲到街对面,一把拉住那个人的手就往车里跑。

 

那人忙不迭地把伞往自己头上移,可即使这样,林娜琏的外套也湿了一大片。一关上车门,她就迫不及待地开始数落对面的人。

 

“你怎么想的?这种天气车也不开就那么出门了?”

 

谁知对面的人一脸委屈地说:“车子开到一半熄火了,我只能走过来了。”

 

林娜琏想象着小小梦魇在雨里看着一辆进水的车子急的直跺脚,顿时突然觉得有些好笑,但很快她就收起了笑容,“你来这干嘛?不是昨天晚上还气势汹汹……”

 

她话还没说完,俞定延就像小狗一样地凑上来,直接用湿漉漉的嘴唇吻住了她。她脸上还沾着一些冰凉的雨水,全都蹭在了林娜琏的皮肤上。

 

林娜琏被她吻的晕头转向,俞定延嘴里还有绿茶味的牙膏味道——她一定还没吃过东西,她就这么想着,才发现自己已经开始不争气地回吻她。

 

直到两个人都没有办法呼吸的时候,俞定延才气喘吁吁地放开了她。她把湿答答的额头靠在林娜琏的额头上,喘着粗气说:“对不起。”

 

林娜琏被吻的晕头转向,车里的空间本就小,她嫌坐在驾驶座上不方便,便脱了外套,伸腿直接跨坐在了俞定延的大腿上,俯视地看着她,边用手去捏她英俊的脸。

 

“你说什么?”她笑眯眯地看着她,心里却欢喜地紧,“我年纪大了,耳朵不好,刚刚没有听见,能不能再说一遍。”

 

俞定延却没有笑,相反地,她很认真地看着林娜琏的眼睛,“我不该那样子和你说话的,也不应该随便怀疑你,也许是最近老是下雨,气压实在是太低了,也可能是我想的太多。总之就是我错了,对不起,希望姐姐能原谅我。”

 

林娜琏被她一本正经的道歉逗乐,咯咯地笑着去摸她的耳朵。

 

“大医生,谁教你那么说的?”

 

“没人教我……”

 

“九楼的纱夏小姐,她的女朋友,你记得吗?她今天来敲门了,她告诉了我一些事情。”

 

“有些事情不需要那么多理由对吗?”

 

“刚刚我坐在家里,看见外面下了好大的雨,不知道为什么就特别想你,于是我就莫名其妙地拿了车钥匙,虽然知道路上可能会熄火,但是我还是忍不住想来找你。”

 

她抬起头,深深地看了看林娜琏的眼睛,然后吻了吻她的嘴唇。车窗外下着倾盆大雨,雨水落在玻璃上,就像是在轻轻地哭泣。在这辆小小的车里,林娜琏又突然有了那种被雨水安心包裹的温暖感觉。她凝视着俞定延的脸庞,一如她们年少时那样。

 

“姐姐,我爱你。”她说。

 

“今天雨,可是还好,我们一直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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